山中一夜风交雨

一个疯子,随着脑洞开文,总体阴暗向。目前居住在undertale AU及其相关的坑底
请日我的lofter!我不怕日!我寂寞!我三次元失败二次元透明没啥别的就指望你们的一点关注活着!
可以称呼山雨。这个昵称从原名山中一夜雨到现在都在用XD

多元宇宙中的骨科大学血腥连环事件(8)

  “我是说真的,这事跟我没有关系。至少这个Ink的死亡是与我无关的,我只是感到不安,也许让他那样被'意外'到连立案机会都没有比那些积案的遇害者更不公平……”

  Draconis的腿盘在分布景观池的山坡丘顶上,他带风帽的黑色斗篷衣宁静地垂落在身边,盖住了刚刚露出的骨质尖尾。

  但是身边Error沉默的凝视再次凸出一种恐怖的氛围,让他再次不安地挪动尾巴。

  “只、只是有那个可能而已……

  “……好吧。我知道我是确定了才说的。毕竟不可能软骨腐蚀的时候只有舌骨腐蚀到了根部完全消失,没人理的溺死尸体绝不会莫名其妙地完全缺失一块被包含在喉骨深处的软骨。对吧?

  “……但是你又能为他做什么吗?”

  Draconis翻身从护栏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胸前碰歪了的黄金斗篷针和指骨上戴的三个戒指,银蓝色的竖瞳向后瞥了一眼Error,十足地嘲讽:

  “冲到警局去击鼓鸣冤?化身柯南去实地考察?还是去学校校长室大吵大闹?呵,反正这些事我都不会干。我只是个路人,我的人生不应该被这些事情打扰——说实在的现在我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我就不应该告诉你这个的,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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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raconis说的那三种做法,都不像能解决问题的样子。

  所以Error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Ink可能已经死了很久了,但现在尸体才刚刚发现,很多应该有的线索,现在可能也已经不复存在。刑侦学不能解决的问题,他一定也不能,而没有证据,校方也不会理睬的。

  这多元宇宙中的象牙塔依然是法外之地。




  一般人的事Error是不喜欢管的,但现在他冥冥之中还是意识到,这个事情不简单。

  它像暗流下的漩涡,在风浪之中时隐时现。可是,致命的引力从未消失。

  Error注意到记忆中Ink失踪的这几个月Cross经常在寝室里哭,他蜷缩着腿半跪半坐在地上,头埋进床铺里,手不知所措地紧紧攥住被子,发出受伤的小狗般的呜咽声和偶尔抽断气的气音。他的肩膀一直在抖动,他浑身都在颤栗,连脊背都在微微晃动。

  如果说那一晚Fresh笑得有多疯狂,那么此时Cross就哭得有多难受。



  Fresh最近三个月的心情变得极度地好——甚至可以说有点魔怔,笑容随时随刻都无法抑制,尤其是在Ink的尸体被发现以后——他那副新换的墨镜都快要挡不住它背后由衷的愉悦。

  Epic开始对Cross的一些变化感到不安。

  Cross不再嚼着草发呆了,他改为怔怔地翻阅一些陈旧的画本。

  Fresh去付了他上半年的话费,金额高到爆炸令路人Error都记忆犹新。

  DS!Nightmare还是经常独自对车库里的野兽倾述和缓解双方都难以愈合的悲恸,有时他会告诉室友们这个可怜的大家伙近况怎样:车库中的野兽精神状况越来越好了,意识流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可真是个拖着长长尾巴的大家伙,光是龙的颅骨部分就有DS!Nightmare整个骨那么大,那巨大的身躯毫无疑问一脚踩死一个人不成难题。

  ……

  发现遗体前几个月的事情流水账般经过,对Error有限的记忆量而言是个巨大的负担。这个已经很努力的“多想想”,也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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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又出了人命,但期中考试依然照常进行。

  Error不担心一路走神想Ink的事一路答题会降低他的成绩,因为这最后考的是对他而言最容易的那一科,让他做错才难的那种。

  ——对于Error这种电脑般的空脑壳而言,高数真的很简单,他很迷惑为什么高数考试前校园一片死寂;考试结束后全校疯的疯,傻的傻,乐的人又疯又傻。出于求知欲,也出于真心的疑惑,考试周全校断网一结束Error就随手在学校的社交网站上发帖问道:

  “世上真的有被高数逼疯的人吗?”

  很快回复来了,Error看了看昵称,居然是Draconis的账号:

  “啊,高数使我快乐,高数使我挂科,高数让我重修,高数让我毕不了业!你说有没有被高数逼疯的人!!我都快要被逼死了好不好!!!”

  不久之后Dream回了第二条:

  “还行吧,认真学还能过的。”

  DS!Ink:“老子当年要不是高数挂科,现在早保研了。”

  Bird:“你是没见过SD!Nightmare那个混蛋。每年都在自己主页里说'高数是我升博的唯一障碍'但每次都不挂科,淦。”

  SD!Nightmare:“是障碍没错啊,刚刚拿到一个只比及格分往上二三十分的成绩升博士是很麻烦啊。”

  Redberry:“过关狗滚。”

  SF Papyrus(财迷):“(叼烟笑emjio.)”

  Epic:“伙计,我不懂你们在说什……”

  Purpleberry:“学神也滚!!!!”

  Bird:“以往这个时候,Ink肯定还会说上一句'可是我是艺术生不需要考高数啊'。今年考试周怎么没见到他说?”

  Angel:“DS!Nightmare呢?他那个考前大吹大擂'老子逢考必过'、考完闷声埋头补考(但因为论文过硬导师爱惜他保研资格就是掉不了)的声音今年也消失了……”

  ……

  很多人消失了。

  但Error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他找到了Draconis的私聊箱:“嗨,你这次高数考试怎么样?”

  对方显然是在线的,很快就回了一句:“怎么?反正不毕业就不毕业,我该学的都学到了。”

  “那,如果说我有办法让你不挂科?”

  “你有什么办法,卷子都上交了,成绩都录入系统了。”

  “老子是黑客啊,刑侦科那种高保密性的系统我都黑得进去。”

  待在楼底寝室的Draconis躺在床上,抱着平板电脑和外接键盘,实用主义的天性与最起码的巨龙的尊严在天人交战,对话框里的“求爷爷”“爸爸”“亲爹我求你了”等字词被不断码入又删除。

  “但是我有条件,下次我找你借东西问事情什么的你不能拒绝。”

  “……你想借什么?你很清楚有些麻烦我宁愿挂科过多被劝退也不愿惹上。”

  “也不麻烦。就是如果有任何有关于Ink的事情,我需要咨询或者援助你都必须帮我。”

  “啊,那可太麻烦了。”

  “你个小龙崽子想挂科?”

  这个Error显然比刚入学时变狠了——或者只是适应了新环境后露出凶狠的本性了。

  “……可以?但我也有条件——你得把我弟的成绩也捎上,我俩的期末考你也都别忘了;我的分数要比及格分高0或者0.5,我弟弟的分数高1-2分。还有,如果你想杀人,我绝不帮忙,但借药剂卷轴什么的可以。”

  他明显就是一个不愿惹是生非但也绝非良善之辈的豪门子弟,想要他全心全意的帮助很难,不过哪怕只有这么一点也能让Error感觉自己有了一个小小的阵营。

  期中考试结束,期末的黑手尚且遥远,在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重新回到吃吃玩玩看手机的生活节奏中去时,Error爬上了北区公园的山顶。


  在那里他可以俯瞰到那个布满鱼鳞般的水池的山坡,远端的樱花树,再远处精心修剪过的各种灌木丛组成的迷宫图案,在影影绰绰的雾气中依然显露出被蒙上了一层灰调的缤纷的色彩。

  他记得Ink说过学校在这个公园上砸了大价钱,很多景观都做得无比有情调,只是因为地方太大,一些角角落落总是保障得不好才有了那么多都市传说。Ink说,等放暑假,他们两个都无AU可回留宿校园的时候,他就带他来仔细逛逛和看看。

  当时Error对此是毫无兴趣的,再惊心动魄的风景在他迟缓的审美系统中也就是块立体的贴图。但现在,他主动来观光了,独自一人。

  他看着雾蒙蒙带点湿润却依然生机勃勃的天地,突然止不住鼻腔里面一点酸涩。

  他把面前一杯新买的热豆浆放在了栏杆顶上,还有一块奇怪的蛋糕:因为放了太久已经干得像块发霉的饼干,上面还凝固着一层颜色混杂的蜡烛油;但是它被金色锡纸层层包裹着,依然被再次包装得十分精心。

  上个月的15号大家在Ink不在的情况下依然坚持为他举办了一个生日聚会,那把本应该由生日主角坐镇的交椅上就只空空地放了一顶圆锥形的彩纸帽;所有的贺卡和礼物都放在了他的床上,生日蛋糕的蜡烛就自由地燃烧到所有蜡泪都滴落在奶油上……

  都还是没有人来。

  Error轻轻闭上眼睛,微不可闻地克制地叹气,伸出指尖呈灿金色的五指,在想象中练习,如何紧握住身边一个并不存在的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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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Gaster变得比以前更孤僻了。

  也许这个变化从Ink失踪那天就开始了,只不过在尸体确认以后他的郁郁寡欢都落到了实处。

  就像早已知道的结局终于降临。

  现在X-Gaster已经完全孤独了,孩子Cross对他的恨越发深恶痛绝。而且他一向没有学生敢亲近,唯一还能和他无话不谈的Ink既是他学术的导师也是人生的导师,但是他死了。

  这几个月Dream看不下去过:“要不我们为院长组织点什么慰问活动吧?”

  Fresh当时正准备拿着彩色的滑雪板跟着那一群追求潮流的学生参加一个举办在西北部高山滑雪场的比赛,听到这话稍稍回了回头,墨镜挡住了他的眼睛,但还是透出一股寒意: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了,连追问一下都没有机会。

  Error却对这个很感兴趣,把疑问转交给了Dream:“他这话什么意思;”

  Dream显得有些惴惴不安:“我也不知道。我跟院长没什么交集,倒是Ink以前经常以他之名向我咨询一些法理问题……还真的是法理问题,有些甚至很哲学。”

  Error很烦:“别跟我扯哲学,我听不懂啊。”

  “那确实是一些很奇怪的问题。其中最古怪的一个已经完全不像法律问题了,他问过我'如果把一个人彻底分解,然后用ta身体中的物质重新制造一个活着的人,算不算杀人?',我感到很惊讶,然后Ink就耸耸肩告诉我他其实毫不关心这个答案,只是院长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而已。”

  Error难得认真想了一想:“我对这个神他妈般的问题完全无感,但如果真的问我,我会觉得,如果重塑之后那个人还是原来那个人的意识的话,我就觉得不算杀人。”

  “别说了,”Dream有些不适地走开了两步,“讨论这个问题让我感到很不安。”

  他转过身爬上阶梯登上自己的床,拉开帘子清理上面堆积的行李:“对了,这个月下旬我与我的SD版本和……Shattered(碎梦)版本,要去参加这学期的博士生研学旅行了,大概为期半个月,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照看下我的床铺?每周弹弹灰什么的……就像你每天对Blue和Ink的床那样。”

  Error眼眶里的线似乎跳了一下,这是个令人气血翻涌的话题,但他忍住了:

  “好的。”

  成熟和幼稚的区别就是后者没有能力去接受自己不想面对的事物。

  Ink死后因为没有家属认领,也没有别的AU表示认领他,一直停在学校在医学生实验室的临时停尸房,最后还是他的同学们看不下去了,一起筹了点钱,X-Gaster也默许开了后门,就把他埋在了学校的公园里,那块专门买给他的小草坪上还立了一个很小的碑,几乎就是一块打磨得平整些的石头,上面刻了Ink的名字和祈祷他安息的奠语。

  Cross每天都会在Ink墓前献花。

  也许是因为Error太不擅长言辞,所以他在现实生活中用观察的敏锐替代了与人交流的能力。他每天都注意到Cross会至少在坟墓前跪十分钟,而且这十分钟里一直对着Ink的墓碑喃喃自语,怀里抱的花的花梗都被他捏到失水折断。暮春已经很逼近夏日,有时候天气太热,清晨放上来的鲜花到了中午就蔫了,Cross还会中午再来一趟,换上新的花。

  其他的人也就只有最初的几天还会常来看看Ink,但Cross似乎无法把Ink忘掉。

  有时候Error想Ink也许真的是瞎眼,Cross这么喜欢他,当初他为什么还是硬要分手呢。虽然在Ink还活着的时候Cross说他是一个渣男,但事实就是现在他也放不下他。

  但现在究竟有什么用呢。

  总之一切都已经晚了。也许他比Cross更可悲,如果不是那天聚会上抽中了那意外的一杯,也许直到现在他也不会有机会向自己承认一句喜欢Ink。

  或许,如果没有那件事会更好。

  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就不会体会到什么感觉是失去。

  有时候Nightmare也会来,他似乎自从二月十号以来就一直在催Cross什么事情。不过他的精力不是无限的,这一阵子打电话的力度明显稀疏了很多。

  他把Cross逼得快走投无路了,只好每天溜出去找他以前的同学——那些没能从Nightmare魔爪中逃出的邪骨生——向他们讨教这些家伙每天在Nightmare手下死里逃生的经验。

  Cross的朋友主要有三个,兜帽总是不放下来还疑似精神分裂的耍酷青年Murder、头骨上还有打架后留下的破洞的Horror与脸上纹了黑色立体石油纹身的Killer。

  Murder看起来最正常,除了总是对空气说话加不大爱理别人之外似乎没什么不对;Horror除了颅骨破洞右眼已盲外,连帽衫里面的白毛衣似乎都还是定制衬衫,上面一道泼溅的血迹,看上去非常真……连腥臭味都有;Killer眼眶里流展到颊骨底部的黑纹乍一看你以为那是纹身,但和他待久了你就会看到他找纸来擦流到颔骨底下的黑色液体。

  他们三个是正义王朝拘留所的常客,打架斗殴,校后堵人,总是形影不离。——其实主要都是Horror和Killer想要钱要食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然后Muder和他的“兄弟”(他自认为是他们的四人间寝室有五个人,第五人是他的弟弟)就架不住他这两位室友的热心裹挟……

  而且,他们在各自本AU里的故事中究竟做过什么,真是天知道。

  Cross作为他们的前室友兼前同学,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在吃和逃避Nightmare的抓捕上则很有共同语言,以至于一度吸引过偶然间知道自己大二有个必修课程的教授就是Nightmare的Error。

  这三个狠角色一提到Nightmare都闭口不言。大概只有对内部人Cross才能稍微地敢吐槽一下这位会把他们打得嵌进墙里抠也抠不出来的石油大王恶魔导员。

  在他们偶尔能外传的言论里有时还能听到一些关于Nightmare生活的冷知识——有时他们会在课外邀请Nightmare一起来酒吧坐坐以期期末考试手下留情。

  “Nightmare进酒吧来的时候真不会把地板弄脏吗?——不对,他是怎么没走路一路走一路留下污痕的?”

  “他会用魔法托住自己身上往下流的黑液形态负能,让它们在体表形成循环;漏出来太多的无法继续循环流动的负能黑液就用空间水球之类的魔法道具装起来,像普通塑料袋什么的也能用。当然非常遗憾的是这个魔法在他昏睡的时候是没法自动维持的,所以每天晚上他都睡在公寓的浴缸里。”

  “……”

  相较之下最健谈的也是这四人组(含Cross)中学霸程度仅次于Murder的Killer,趁Nightmare迟到的功夫拿小刀插着猪排漫不经心地讲道:

  “所以你不用担心去他们那作客床不干净,倒是在浴室洗澡要小心。他们公寓一栋楼就住了四个人,疯神碎梦还有之前那个死了的商界老总。那个死掉的带翅骷髅以前经常抓我们,他还跟我们辅导员Nightmare生活在一起,每次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浴缸里一大滩黑暗物质向外溢心态爆炸感到天旋地转,但现在他可不会再抱怨什么啦。”

  Murder一边闲散地在酒吧沙发里休整,一边顺口答道:  “好像那个负面情绪派系的人魔法到了那个境界都有很大概率变成那样,这就是那个死者以前想阻止兄弟走那条路的原因,但没有办法,那毕竟是个'Nightmare'。现在那位已经死了,对他哥哥或许是个好事情。”

  ……



  Draconis最近尤其地头疼。

  少了一个催债鬼才三个月就又有一个新的来填补空缺了。

  学习课外魔法是很好的兼修,而Draconis正是一个这种兼修班级中的优秀代表。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点是,他很有钱,家里不缺资源,而魔法的材料和书籍一般都很贵——再便宜的卷轴的计价单位也都至少是金币,拿着银币铜板的贫困子弟是不用考虑自行购买了。

  自己买不起,那就借啊。

  Draconis非常确定一定是Ink那个混蛋告诉Error自己可以当那个冤大头的。

  但是他也不敢不借。虽然Draconis对那家伙生前的项目完全不知情,但他的确提供了很多危险的小道具,其中最过火的一件东西可也确确实实烧起来了,正如之前所说,披露出去吊销他十个学籍都还绰绰有余了。他怕Error和Ink是一头的。

  ——其实这对Draconis和Error都是双重折磨,Error比Draconis还更讨厌课外人际交往和这种一对一的授课模式。

  “……魔法物品的管制,其实是非常困难的……”

  Draconis耐着古龙高冷的性子给基础薄弱的Error继续补课:

  “先不说能够特产魔法物质的AU大多都地处蛮荒,JR王朝根本管不到,管不到就意味着那里任何魔法资源——从植物、动物到矿物——都是自由生产的,会为黑市提供源源不断的原料;再及就算制成魔法卷轴和书籍,你也不能确保它们一定都是安全的,甚至你连它们哪些该管制都划分不好……”

  “TM为什么会划分都划不好?上节课的教授不是说了,致幻、成瘾、深度催眠和大规模杀伤四类魔法属性就是管制范围吗?”

  “你蠢啊,那你知道多少非常常用的基础魔法和见习魔法的书页一整合就能达成那些该管制的效果吗?魔法与魔法之间是相通的,危险和安全之间的界限不是不分明,而是根本就没有那条线。”

  “此话怎讲?”

  “很多常用的魔法书,比方说零级障眼法,它的前几页与高管制级别的幻术书内容是完全一样的。魔法就像一段程序,虽然元素相比0和1还是复杂很多,但相通的组成部分依然可以像代码一样任意剪辑嫁接,然后做成一部新的截然不同的魔法。比方说,你看到我的雕塑异化书了吗?它是轻度管制物品——你TM别举报我——它的成分就和高危违禁品'梦魇幻术书'很接近,可以说,借了我这一本后以历史3年以上的空白羊皮纸为载体、马鞭草萃取液混合蝙蝠骨灰当墨水打印下来,再加上其他一些年代适合的基础魔法书的片段,就可以直接做出那个违禁魔法的成品了。”

  “这么……厉害?”

  “当然,重新编辑魔法书很难,没啥特殊背景的一般本科生动手能力都做不到。而且这些原材料也很难获取。我家是古龙,家里有个收录远古时代藏书的书库;而目前在学校,我见到的唯一一个像样的法术书库就是你们院长X-Gaster的私人图书馆,那里有很多类型的可用法术空白页。”

  “那个'梦魇幻术'有什么需要特别警惕的地方吗?”

  “当然,它的违禁级别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它的节目效果特别逼真,能够让受害者的幻觉像实体的梦魇栩栩如生,施术者还可以远程操纵这个魔法,而且科学侦测手段根本觉察不到——监控摄像头里根本拍摄不出幻境的内容,而在被施术者眼中他们会身处在一个扭曲恐怖至极的世界中,还可能有无数最能让相应受害者感到恐惧的怪物在驱赶他们。”

  “这个法术有什么征兆吗?”

  “正是因为没有征兆,它才比一般的幻术都危险。施术者可以凭此远程控制并驱赶被害者,而被害者很难看穿——这个法术还运用了一部分读心魔法的页数,产生的幻觉百分百是受害人内心深处最恐惧的类型,大多数人身在局中都是无法保持冷静的。”

  Draconis把书摊开,书页上每一行文字都在魔法的作用下隐隐发出电镀般的荧光,随即又随手把书合上:

  “没有手段检测它才是最可怕的。唯一的迹象就是它施展完毕时周围会产生大量类似惶恐的人群那样纷纷交头接耳但是没有一段语音能辨出语意的嘈杂声,这个嘈杂声是物理意义上存在的声音,那个是可以凭科学手段记录下来的。……Error,你怎么了?当机啦?”

  Error手支撑在桌子上,眼神凛然,倒让Draconis感到有些害怕。

  他想起Carrot的尸体被发现时Ink打来的电话,背景里面也是一片嘈杂。

  而当他们赶到现场时,那里只有Ink和Cross两人。




  Error黑进过刑侦科的电脑中枢系统——虽然随即就被防火墙弹了出去——但他还是屡败屡战,看到了不少信息。

  Carrot和Fell最后的监控录像那个惊恐的逃避状态。

  Fell尸体被埋在三米以下的深度,但是Carrot没有。Error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个区别,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神志清醒的样子。




  “朋友你怎么还在发傻?”

  Draconis嘀咕着,正打算伸出魔爪去掐醒他这学生般的同学,寝室外突然有人敲门,而这个时间点不可能是他兄弟上完课回来,于是他就没有立刻起身开门,而是先发声疑问:

  “谁?”

  听到外面是DS!Dream的声音时,Error的乱码几乎从眼睛里喷了出来。

  但随即开门进来的的确不是DS!Dream,而是另一位,和他长得很像但性格完全不同的SD!Dream。

  他旁边跟着一大群小鸡仔一样的学生——其实也就五六个,差不多Epic和Cross全寝室的人都报了商务学辅修,所以他们三个都在其中。Epic抱着满满一箱的尖叫鸡玩具,不止看得Error眼角抽搐,就连Draconis耳朵般的骨角都像狼的尖耳朵般竖得笔直,生怕有谁稍微给那个箱子施了一下力就把所有人淹没在惨叫声的汪洋大海中。

  “你们有什么事?”

  “你们狗(哔——)的来干什么?”

  “伙计!你们中奖了!”Epic把尖叫鸡集中营往寝室门内侧一放,那瞬间传出来的此起彼伏的鸡叫声瞬间让听力本就敏锐的Draconis捂住心口肋骨差点窒息倒下。

  “我们成长小组做活动,随机抽一个寝室作为对象,你们……诶?Error?你怎么在这里?”

  “不理他……他是来问学习方面的问题的……”Draconis脱水般趴在他的书椅背上有气没力地问道,“我只想知道你们这群混账抽中我们兄弟俩的寝室有何贵干。”

  如果不是明确知道自己这条年龄才500岁+的小古龙绝对打不过这位来自Swapdream的疯神,他这会绝对已经在轰他们了。

  “流动抽寝室发任务,哪个寝室能在一个星期之内把这箱尖叫鸡成功送给任意另一人并确保他收下来保存就赢了,然后我们辅导员就会给这个寝室的人一起参加他的下一次研学旅行的资格。”

  “……我古物鉴赏专业的,要商学院的研学旅行做什么?”

  “可以换学分。”

  “……但这个任务还是太神经病了吧???我还是不想要啊,我对这种塑料质地的刺耳声音有恐惧症!!为什么是我这里?”

  “抽中你的门牌号还需要理由吗?”

  “其实是他们懒得挪上楼去……怕挪进楼道里时不小心响一下引来全宿舍人的追打……”

  Purpleberry小声吐槽着,仗着个子矮小缩进人群深处以免被揪出自己就是生源。

  但疯神明显已经听到了,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眼睛眯成一条金色的缝看向缩在人堆里的小家伙,修长到几乎占据半个房间的金色长翼轻轻筛动了几下。

  “不一定是你去做啊,可以交给你室友。”

  “我唯一的室友是我亲生弟弟,我想他生理意义上的听觉敏感区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哦!对!你可以把任务交给这位黑不溜秋的小学弟!”

  突然躺枪的Error一脸不知所措:

  “好的……好个鬼!那就这样了?!”

  “还是要记录一下确认收到的,不是吗?毕竟下次研学时间也是长达15天,经费还是给的挺足的,包吃包住。——还可以折现,正牌参与者是必须要做课题的,但是你们是实习的,不需要交作业直接就可以拿学分,也就是说折现的话拿了钱就可以等着得分了。”

  ——DS!Dream绝不会为了得便宜就鼓励自己的学生去破坏规则,但SD!Dream会乐意,也是一个很大的区别了吧。

  SD!Dream十根骨指相互交叠在一起,支撑着露出习惯性神棍笑容的脸,让人莫名其妙就即使不满也不敢反驳。

  Draconis很满意他把锅甩到了寝室远在四楼楼顶的Error头上,但Error很不满意。

  刚刚Draconis说了他对塑料声有恐惧症。

  于是Error脱下外套,恶意打翻了那箱尖叫鸡,然后在满地滚动的鸡声惨叫中饶有兴味地看着Draconis带着难以言喻的表情捂住耳骨,就连送鸡来的一群人也多有不适反应,疯神眼里的笑意都僵硬了一下。

  不行,不能拿起手去塞耳朵,不然太掉逼格了  ——疯子神明在心底如是对自己说。

  而尚未准备好迎接此等挑战的高敏感度魔法听力系统都要炸了的Draconis已经顾不上逼格这种东西了。

  ——如果不是派系限制用不出火魔法,这会儿Old Draconis早就要拿出他兄弟的绝技来一把火将这框劣质塑料玩具鸡全都烧了。

  (所有Beasttale中的骨兄弟都是Sans魔法属性都近似冰与风系、Papyrus魔法属性接近火与电系。)

  捡完尖叫鸡,Draconis皮笑肉不笑地请这群发福利的热心群众留在他的寝室“每人吃一根带点肉味的淀粉条”。

  Error对于他把超市的真空包装火腿肠这种人间至味竟然当成劣质食品辣条般随便乱发的行为感到十分困惑;而且神奇的是,他这个位于底楼的寝室外面连接着一个很小但是很窄长的院子——当然这是底楼这一侧所有寝室共用的,他们兄弟在这个被花苑包围的小院子里放置了一个烧烤架,烤出来火腿肠每人分了一根,所有人都拿着那根分到的烤肠站在院子里让放在阳台栏杆上设置的手机拍了一张大合照。

  也不是什么正经合照。只是觉得这么照一张挺有趣,看着外貌犹如大天使般的SD!Dream举着重油脂包裹、油滴还在不断滚落的滚烫火腿肠茫然地注视着它不知从何下口的样子还真有点可爱;吃东西一向饿死鬼投胎的Cross把自己烫得怀疑人生但就是不肯松嘴,Epic在旁边给他吹凉,两个人身体挨的距离近得要死;Purpleberry身边那个穿紫色连帽大衣的Papyrus估计就是他的亲哥哥了,食物太烫他不想马上吃,就干脆交给哥哥拿着等自然凉,而那位哥哥也无可奈何,双手各拿一根烤肠,嘴里的烟就只能叼着抽了。

  而Error就一个人拿着一根滋滋冒油的火腿肠坐在远端的凉椅下,看着自己的存在被所有人遗忘。

  “我他娘太心累了,我要午睡一下。”

  把所有客人都逐出去后的Draconis对从不午睡的自己说,向良知保证他只放纵这一次。

  他把各种东西都收了起来,然后想了想,决定拿点帮助睡眠的小道具。

  他带了很多魔法物品来。除了2月上旬聚会里的种子样品罐和这一阵的各种法术卷轴魔法书,还有一个损坏后能自我凝聚修复的祖传翡翠戒指,它可以给予佩戴者绝对高质量的休眠,唯一不足的就是戴上它后除非取下戒指,否则任何手段都没法再叫醒他,无人看守的情况下很容易出岔子。所以,他打算拿的是戒指盒下面最近新装了药的卷轴盒。

  那个充数的卷轴被DS!Error借去用掉了以后他就在卷轴盒里放了安眠药,那都是需要指甲才能挑起来的不透明微小棕色药丸,但一粒就可以保证一个神智正常的生物睡上三个小时不醒。

  然而。

  戒指还在,但药好像不太对劲了。

  卷轴盒这么薄薄一层的容积里铺着几百粒他的微型药丸,非常好看出来的是——现在它少了足足一小半。

  Draconis愣了半天,终于反应了过来。如果这不是满屋子都是他自己的东西的话,他肯定是要摔点什么发泄一下的。

  他就不该带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玩意来上学。

  有一瞬间Old Draconis真有冲动立刻打包上自己的所有物品腋下夹起弟弟就逃回自己那条Beasttale时间线老家去,但是如果真那么做反而更说不清:他只能留在这里,等待听到消息为止,却无法制止。

  上次炽凝胶已经烧死一个人了,这一次不知道是要坑害谁?

  等东窗事发吧。





  用魔法丝线缠绕着整箱尖叫鸡往四楼的寝室回的Error脚步沉重。他想象不出除了已死的室友Blue外还有谁能笑着收下这种沙雕礼物——不,就算Blue还活着而且愿意收下也不行,他不想让这种玩具从此伴随他的寝室生活。

  怎么就会有这么沙雕的活动?

  他可大大低估了这个学校的逗比程度和高估了校友们的正经素质。

  Error有点想用这堆尖叫鸡和他的线一起在那个疯子辅导员公寓门口弹一首小提琴曲作为报复,但因为他现实地不会弹琴而放弃了。DS!Nightmare倒是有那个琴艺,但现在他依然没能从几个月前弟弟车祸身亡的事件中缓过神来,而DS!Dream生前就跟那家伙住一个公寓。

  他在Cross的寝室门口因考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停了停,抬头突然发现自己正头顶上的天花板有一块裂缝,里面漆黑地显示出阁楼般的容纳空间。

  把这种玩具放在寝室里搞不齐就会被一脚踹到发出噪音引来全宿舍楼的殴打,最好还是就放在这阁楼里。

  Error忍着疼从眼眶里放出几条长长的蓝线,甩上去通过轻微的重力控制魔法缠绕住一根横梁,拉了拉测试结构强度,预估还不错,于是抱着要放的箱子就开始收线爬了上去。

  他把箱子放好后在身边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摸了摸,好像是个表面蒙满灰尘的橡胶制品,但巨大得像一张地毯,大概有一般人家客厅里装饰的精致小圆毯那么大,可又像有厚度的布袋般里面似乎有空腔。

  借着脚下天花板破洞里漏进来的光,Error看清这是一只给某种巨兽用的棕色的爪套,不远处还有与它属同一对的另一只。它们分五指,可活动的关节处还有额外质地的橡胶做衔接。

  “Draconis怎么把他的手套落在这儿了?”

  “不是,这当然不会是我的手套,更不会是我的袜子。这是飞龙的爪鞘啊你怎么找我?”

  底楼的Draconis还在自闭中就看到Error又拖着这么大一东西回来,更加自闭了:“你说这是在Cross的那个寝室?我记得两年前那对飞龙也住在那一间屋里,这可能是他们遗留下来的东西吧,估计也没用了。”

  虽然几个月前已经被科普过,但Error还是没搞清楚:“既然对他们没用了你为什么不拿来用?飞龙和古龙的后脚有区别吗?”

  “我去!你说两条腿走路的人的脚跟四条腿走路的有没有区别?——想想你能不能用你的脚趾捡起地上的一枚钥匙并打开门锁?飞龙和古龙的区别就在于,飞龙的后爪可以,而古龙只有前爪可以做到,后爪不能。这个手套尺寸是'脚'的大小,关节却是'手'的精细度,你说这是飞龙的还是古龙的?”

  ——也不能怪这时候话多。对于Draconis而言,解释飞龙和古龙的区别,就像动物上了人类的大学后猩猩向别人解释自己和狒狒的区别那样必要而愚蠢。

  Error无可辩驳。

  那既然室友DS!Nightmare交了一位飞龙朋友,那么他就把这个人情送给他吧。



  DS!Nightmare不清楚这种巨大的野兽是否会喜欢手套这种东西,尽管这是专门设计给那一种族的装备。

  但他还是决定把Error捡来的这个顺水人情送给它。

  毕竟长期被关在黑黢黢的地下车库里,什么能抓动的物体都没有,哪怕这个爪套它不穿,拿来当磨牙玩具给它咬也能打发很多时间,让它的囚室生活快乐一点。

  粗壮的铁栅栏后传来一阵阵疑惑的低吼声,DS!Nightmare费力地把它拖到车库门口,阴影中野兽发出黄光的湛金色独眼一刻不移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鼻翼处的软骨不断抽动。

  当那副棕色橡胶爪套真正到了它触手可及的距离后,它仔细地将头伸过来深嗅了一会儿。

  突然,它猛地抬起爪子将爪套揽入怀中,抱在巨大的胸骨下面,就连被铁环套住的尖翼都向里侧抱住,脖颈和尾巴也缠绕了上来,将爪套像龙蛋那样护在身体的中心,但同时也满地打滚。突然发疯般的狂吼几乎掀动整个车库,几乎把牢门前的DS!Nightmare吓得不知所措。

  “喂!你冷静点!这样我来你这里的事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一片阴影悄悄从DS!Nightmare背后升起,Nightmare把四条触手像人手一样背在背后,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小兔崽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DS!Nightmare一个抖机灵跳了起来,转过身后不甘示弱地和他对吼:“你虐待动物你不知道吗?你看给它个爪套当玩具就那么高兴,你平时怎么养的它——哦也对,不是你养,是那个院长X-Gaster对吧?我要告他!”

  “你小子可别害了它。”Nightmare无语地闭上眼摇摇头:“X-Gaster根本就不知道这头龙还没死,Cross和我假托他的名义把它养活在这个车库里——如果他知道了,他是一定会派人来把它处理掉的,连活都活不成了。”

  “怎么会这样?不能放生吗?它伤人就把它放到荒郊野外自然保护区里去啊,难道它还没有生存的权利?”

  “放生也不安全……算了,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最好也不要知道。”

  车库里的巨大骨飞龙渐渐安静了下来,但依然全副身躯紧紧搂着那副棕色的爪套不肯松开,始终呜咽般低声吼叫着。

  两个Nightmare都默默地看着这头逐渐安静的巨兽,看着它的尾巴像抚摸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不断将那副爪套卷起又放下。

  最后,Nightmare抛下了一句话:

  “这个问题,我会尽快和Cross商量好的。”



  Nightmare下定了决心找个时间认真约谈一下长期拒接他的Cross。




  而Error也终于找到了他的尖叫鸡任务目标——Nightmare的几个学生,Cross的那三个狐朋狗友。

  原因是有一次饿坏了的Horror又馋上了躲在教学楼背后啃巧克力的Error,组织了另外两个小伙伴把周末到处送尖叫鸡但四处碰壁的Error堵在了小巷子里。

  一路扰民而来早知道这种情形来者不善的Error背靠住砖墙,警惕地拉起了手指上缠绕的魔法蓝线。……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Error进了拘留所,其他人进医院。

  招待所里Error在拼命地向目瞪口呆拿着本子等记录的DS!Ink解释:“他们真是我一个人打的啊我没有帮手!就是我打的三个人,都是我一个人打的!不信的话你等他们好了我们再到那个小巷子里去,我当着你们警察的面再打他们一次!!”




  另一方面做社工服务负责慰问三个伤者的DS!Error刚刚走进病房,就差点以为自己是错拿了临终关怀志愿者的工作对象牌。

  三张相邻的病床上三个病患身上都满是嵌入骨关节还没取出的蓝线,口吐白沫的Murder还没醒来,Killer脸上的表情完全被自闭了,而神志不清的Horror恍惚中见到DS!Error黝黑的骨头与蓝线的配色就惊恐地大喊大叫了起来:

  “别!别!别打了那尖叫鸡我们收下还不行吗?我保证我绝对把它们都装上神龛每天烧香拜三遍,天天拿洗洁精洗刷保证不吃其中任何一只!!”

  DS!Error:???

  “我们系的脸都快被你们丢光了。”

  正在疾言厉色训斥Cross当中的Nightmare接到电话,毫不犹豫骂回了Killer:

  “我说了,要是你们在外面打了人,事情我给你们摆平完了就回来摆你们;但既然是你们被人打,还是三个人被一个人打,这么丢脸自生自灭去吧!!!”

  挂了电话,Nightmare回到了Cross的局中依然余怒未消,继续对着他暴躁地斥责着:

  “你说你有什么用?!做坏事做好事都一事无成,要么你最开始就不要做,要么一做就凡事做绝!现在出现矛盾和麻烦了,你懊悔了,你把我当神父来忏悔,我有什么用?你爹又不是我儿子!!”

  Nightmare恨铁不成钢地把桌一拍,桌子上的茶杯都跳了几下。这时厕所的顶灯突然跳了两下,他才想起之前Cross上厕所忘了关灯,于是又是连艹带日地骂了Cross两句起身去关灯。

  晚上八点的世界这一角一反其他地方的热闹非凡,分外冷清。

  这所公寓里没有一个服务员,而正好Nightmare所有的同事都外出旅行了,而Nightmare又比较喜静,没有其他人的生活气息,这个地方就彻底死气沉沉了。

  关完厕所灯回来的Nightmare继续回到客厅的日光灯底下,因为口渴还没坐下就顺手拿起之前桌上那杯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却发现Cross反常地密切注视着自己。

  “怎么?”

  他刚想问Cross怎么会如此不懂礼数地看着他,就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手在桌面上支撑了一下勉强没滑倒,然后再抬头看向Cross。

  Cross依然是一副沉静的面孔,安详地注视着Nightmare。

  “对不起,前辈,我不想伤害你。”

  这个时候Nightmare才发现,自己身上那些由负能量凝聚成的黑色液体已经开始不受魔法约束控制地流淌到体外了。






  一个星期后研学旅行结束、深夜回来的Dream回来看望了一下他的哥哥。

  因为他发给他的报旅途平安的短信一直没有收到Nightmare的回复。

  虽然这对Nightmare现在的性格来说正常,但Dream还是想看看他。

  “Nightmare?”

  公寓灯火通明,但他不知道这不是因为有谁在那里生活,而是一个星期前忘记了关灯。

  他登上电梯,去找Nightmare门口,却意外发现了那门前大片浓稠的黑色污渍和未干的拖痕,还有一股腐烂的海鲜般的味道。

  地面上有大量黏糊糊的黑色液体,像石油或爆掉的液态电池里流出的黑液般乌黑粘稠。Nightmare的公寓客厅地面上到处都是这种液迹,那一大片黑色液体顺着绊倒的椅子流满了四条椅子腿,而且这种痕迹一路向楼梯拖过去,穿过两段阶梯。

  这种不含任何血腥元素的景象依然令人喉头一呕。

  “Nightmare???”

  Dream机械地跟着这种仿佛拖曳一个浑身这种液体的伤者留下的液迹匆匆到了楼外,那个黑液的痕迹被拖进了公寓背后的灌木丛,这时这些糟心的拖痕林林总总加起来已经有几十米长了。

  拨开树木的枝叶继续往里走,Dream终于发现了黑液的尽头止于一方普普通通的井盖,井盖是被撬开后又盖好的,边缘渗透着的依然是那种血液般粘稠的黑色液体。






  “这一处下水管道是主管道,高峰期水流很湍急,每天不同时段还流向都不同,不能第一时间确定尸体被冲到了哪里。”

  其实这是DS!Ink第一次完全在没有DS!Dream的情况下公开开展大案侦查工作。他有点焦虑,虽然之前Ink的死是被正义王朝秘密立案的,但对外宣传的依然是“意外”身亡。

  打开的井口在草丛中如同深渊般不动声色,周围被穿着制服的人群包围,十几支警卫手电筒的强光把黑夜中的事物照耀得刺眼至极,有的手电筒固定照着一处,有的还随着勘察者的移动也在晃了晃去,令人目眩神移。

  Dream瘫坐在另一处井盖上,他还是拒绝把事情向那个方向去想。

  井下湍急的污水和气味刺鼻的淤泥中,卡着无数的生活垃圾,还不知道他们要多久才能找到一个星期前就已经被塞进下面不知冲到何处的Nightmare的尸体。




  •

  •

  •

  “你明明告诉过我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总算找到一个空当的Epic终于确认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他把Fresh堵在了舞台剧早已结束的剧院入口,拉起门帘挡住走廊外的学生的视线,压低声音但依然克制不住愤怒地揪住他的领子,对Fresh咆哮着。

  Fresh当时正在看着一张早已写好很久的计划条,被Epic抓住后他就随手将纸条揉皱塞进口袋。

  他带着玩世不恭但却阴郁至极的笑容伸出手,搭在了Epic掐住他脖领的手臂上,把Epic的手推开,墨镜下的视线紧紧对视着Epic闪亮的紫色瞳孔:

  “你在说什么事呢~你还想怎样呢?”

  “你!你!……”

  “我什么呀?这不就是你想要的?Ink已经永远地消失在你们的生活中了,Cross也彻底不用多想了,这不是你想要的?”

  “不……可那不是………”

  Epic颓然松开手,再也不牵挂紫色的长袍,直接坐倒在了地板上:

  “不,那对他伤害更大了。我看得出来,现在……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了你知道吗?我以为你会用更温和的办法完成我希望的目的,结果你背道而驰。我根本不知道这会……”

  “哦!那天凌晨你猛踩下那一脚油门的时候,你也不知道这是会死人的对吧?”

  Fresh的笑容越发令人反感:

  “即使到了那个地步你都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觉得自己手上没有血吗?如果你回答'是',那可真是一个虚伪的答案啊。”

  “我没想过Ink会死!!我知道Cross会疯的,而我以为你和Ink也是朋友!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这个变态会对那么好的朋友……你不是他的朋友吗?!?”

  “朋友嘛……”

  Fresh托着墨镜的框,看了一眼高处早已熄灭的舞台灯:

  “三年前的确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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