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一夜风交雨

一个疯子,随着脑洞开文,总体阴暗向。目前居住在undertale AU及其相关的坑底
请日我的lofter!我不怕日!我寂寞!我三次元失败二次元透明没啥别的就指望你们的一点关注活着!
可以称呼山雨。这个昵称从原名山中一夜雨到现在都在用XD

多元宇宙中的骨科大学某连环事件(7)

2月10日星期二深夜,2月11日凌晨:

  DS!Blue难以描述最后一刻他有多懊悔。

  化为一具焦骨前他只有半分钟的时间,其中25秒都在因为浑身被灼烧无法克制的剧痛而扭曲哀嚎直至无声,他只有前5秒才抵着烈火做了个小举措。

  他把自己手上一枚可以在项圈与戒指两个尺寸间转化的魔法金属环迅速取了下来——虽然金属被瞬间升温到一个极高的温度让他更加痛苦,但他明白他已经等不到火焰熄灭温度冷却的那一刻了——隔着火扔进远端的垃圾桶里。

  他希望这枚原本计划给DS!Error用的魔法项圈能被人发现。

  那样,至少还能有人知道,他曾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又离开了。

.

  在校区闲逛了一天买到20点的晚报才知道消息的DS!Blue原本今晚计划立刻逃跑,穿过北区公园最北端的鱼鳞坡逃到JR城堡附近,在那里见机在宾馆住一夜再走或者立刻搭上晚班星际列车远走高飞,但现在他的计划第一步“穿过后山园林”就已经失败了。

  他以为他藏在草丛里面5个小时毫无动静就已经让对面认为他已经逃出生天而放弃搜寻,但没想到对面却没有忘记他仍是一个凡人。

  被泼溅炸裂的炽凝胶活活烧死的尸骨呈现难以想象的扭曲,身上没有任何可辩识的衣物或者容貌遗存,连带着他的笔记本包也已经只留下了一地黑色的印迹和些许碳化的纤维,中间一块奇形怪状的焦黑的铁饼,那就是他之前的笔记本电脑。

  ink看到了他扔出戒指的动作,却没办法处理,因为投掷炽凝胶的时候他没想到效力这么猛,骨头边缘的指甲上沾到了非常细的金色一丝,结果把四指都烧成了二度烧伤。

  看来Draconis这个炽凝胶还是私下自制的加料版,不愧是凡事做绝的龙族。

  如果用烧伤了的手去翻垃圾桶的话,ink可不想伤口感染。还有地上DS!Blue虽然翻滚扭曲但依然还可以看出人形的尸体和旁边还在冒烟的装满机密却已经烧毁的个人电脑,这些都需要在冷却后处理——和他的伤口一样。

  这就是他需要安排Cross这个备选人物的用处了。

  “嘿,Chara,帮一下忙,我必须得去校医院处理一下烧伤。这个尸体和他的东西就交给你处置好了,以及不要忘了,除了这台废笔记本外还有个指环被他扔进了那个垃圾桶,你要记得也翻找翻找,别落下把柄。”

  “好的嘛~不会有问题的。”

  “Cross”在静悄悄的深夜无人的树林中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血红色的闪光瞳孔幽灵般漂浮在漆黑深邃的眼眶中。明明那么高的个子,却刻意挤出小孩子般的声线。

  那就是他死去的兄弟Chara在Cross记忆中的形象。

  在这个多元宇宙的X-tale中,Cross、X-Papyrus、X-Chara、X-Frisk四人均为X-Gaster的孩子;X-tale在X-Gaster在第十几次尝试“重写”能力研究项目时意外被毁成为虚空,同时也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X-Gaster的抑郁症有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就是十几年前刚刚遇到第一次来到这所大学的ink时,他尚未开始“overwrite”研究的学术瓶颈期;后一个时期则是X-tale出意外被毁灭时,时间正在骨科大学正剧开始前四年,也就是ink第二次来到学校学习另一门学科的硕博连读时。

  X-Chara已经真的死去了,灵魂残片都没有剩下来,而且是在X-tale出事前两年就已经因为一次实验死亡。Cross的第二人格仅仅只是他关于Chara的记忆和印象形成的幻影,与真实的X-Chara性格大相径庭——这个X-Chara会无条件地保护Cross,相当于是Cross自己渴望得到的那种保护,虽然“Chara”的想法实际上都是他自己内心深处潜意识阴暗面的汇集。

  在药物治疗下,Cross有时候能意识到“Chara”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但有时不能。有时候他会把X-Chara视作另一个灵魂并与ta争吵。

  ……

  ……

  ……


  死了。

  Cross和“Chara”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DS!Blue侧躺在地脊柱弯曲的尸骸。前几天一直在降小雨、次日即将降暴雨的深夜苍穹气势磅礴地压在公园的林梢之上,翻滚涌动的云层无比黑暗,连带不远处公园长椅旁高耸的路灯都显得昏黄。

  立体分布的密集绿色植物和一阵又一阵的虫鸣塑造出恬静的意境,但是树叶汁浆与雨后潮气的混合甜香味已经被剧烈燃烧过后的焦臭味覆盖住了。

  炽凝胶的火焰只能燃烧它自己而不能使其他目标以外的可燃物也进入燃烧状态,所以它只烧死了被指定为目标的DS!Blue和他身上的东西,地上除了几株草上的雨珠和附近的树叶上的露水被烤干了以外,没有任何植被受损,而且,地面上的积水正在快速汇过来填补这一块水蒸气的空地,烘干的空气迅速重新变得潮湿。

  “难怪这个炼金术物品算违禁啊,”Chara说,“拿这个处理尸体简直完美,不过直接拿来杀人太容易被认出来了,这么独一无二的烧毁方式。我猜DS!Blue也是没想到我们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杀他。”

  Cross闷闷地捋着野草的草尖:“所以这就是ink为什么叫我们来处理尸体?他告诉我们尸体上可能还附着有没完全烧完的炽凝胶,等一下再收拾,别把我们自己也弄伤了。”

  “啊,Cross,你闷闷不乐什么呢?他死不冤。想想那个倒霉的高骷髅,使用的幻术页数太少了没被完全迷惑住,居然还没到点就清醒了过来,还没死就被追着捅了十几刀,臂骨腿骨都断了才挣扎不动,然后被一刀攘进额头,你听到那个头骨碎裂声了吗?”

  “啊,别提了Chara。我想起Carrot以前给我们带塔可饼早餐时的样子了,那时候他是给Fell带顺便也给了我们寝室每人一份。这些事情,现在想起来,让我替他感到很难过。”

  “只为他们难过有什么用呢?你还不如做出点什么实际行动。”

  被Chara的想法吓到的Cross猛然一惊,蹲着的身子向前一滑:

  “什么?!你要干什么!?”

  “瞧你那怯懦的样子。看来ink那个混蛋说的不错,你的确既懦弱又没用。不做什么,拒绝配合,就让这个尸体等着被人发现好了,你不想做帮凶,那就不做呗。我们很早就已经彻底对X-Gaster失望了,不是吗?”

  “我……”

  “为什么犹豫啊?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呐。再说,我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害你的。听我的安排,没问题。……”

  •

  •

  •

  •

  •

  暴雨在星期三的深夜、星期四的晨曦中如期而至,狂风摧打着寝室楼下的行道树,沙沙的风声刮动着阳台上没有及时收下来的衣服,不过睡得正香的骨头们没有一个打算起来抢收:星期四Underverse院大多数人的课都多,谁也不想半夜浪费精力。

  唯有在星期三提前接受了毒打的Error此时此刻放心大胆地醒着,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看着暗蓝色的空间,享受可以“众人皆睡我独醒,众人皆醒我还睡”的自由感。

  天气有点凉,然而因为是春季Error并没有携带足够厚的被子,也因为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夏了,懒得再添置,他就直接穿着衣服把两床被子都盖好悠哉悠哉发着呆。

  绝对的空闲带来最纯粹的舒适,这对Error来说毫无疑义。

  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是五感最敏锐的时候,Error就这样逐渐开始听到了ink在阳台打电话的声音。

  原来ink也一直在醒着打电话。

  多亏了中午那令人筋骨泛酸的一个小时午睡时间,现在深夜Error毫无困意,听到ink在打电话后更加没有动力去开启深度睡眠了。他百无聊赖地听了一会儿,越听越不清楚,可就是忽略不掉,干脆就起来蹑手蹑脚打开落地窗也走上了阳台。

  ink在用法语和谁讲话,讲得挺激烈。对面似乎是X-Gaster的声音,没想到院长X-Gaster也会说法语——也是,学校所有官方文件都有要求必须用法语备份的,强行每个院长都必修法语C2,倒是方便了和法籍学生交流。

  如果没记错的话辅导员则是强行要至少法语B2,大多数辅导员像Nightmare都只求达标,对自己要求高一点的DS!Dream死前刚刚修完C1。

  ink很明显已经察觉了Error的靠近,身体稍微让开一些,给他足够的空间也靠在栏杆上,而自己讲话始终不停。

  不怕旁听,也无法旁听。

  他们在风雨之中彼此凭栏依靠在一起,可是谁也无法进入对方的世界。

  ……

  ……

  ……

  ink最后一句冷漠的应答结束了与X-Gaster的讨论,而X-Gaster明显是还想说些什么的,但是ink已经挂了电话。

  被丝丝雨水淋湿的Error在旁边,无聊的等待带来了些许之前劝也劝不来的困意。

  但他突然感觉ink抱住了他。

  也不叫抱,只是把全身都靠了过来,他的面孔摩擦着Error的后脑,穿得厚厚实实的身体暖烘烘的,反而把有点感到寒冷的Error熨藉得很舒服。

  “Error。”

  “啊、啊……啊?”

  “你不必对我好的。”

  “……”

  “即使,你真的喜欢我,我也是感觉不到的……”

  “为什么??”

  “我感觉不到啊,我就是感觉不到……我经历过很多了,可我还是不知道,你们用来对我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ink的视线越过Error的头顶,野狼般发光的纯白色瞳孔望着漆黑天穹下墨绿的黛色群山:

  “……我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DS!Nightmare星期四选择照常上课。

  因反常的哭泣引起的剧烈头痛和以前从未发作过的痛苦混合在一起,让他的行走如同行尸走肉。路边经过的人群和建筑物如同他不明所以的斑斓色块在他身边流动,除了令人烦躁外没有任何别的意义。

  那感觉就像黑暗失去了光明,它自身也无法再成为阴影。

  他终于,作为负面情绪类魔法的学习者,切实地感受到了他所学习的内容,以最悲惨的方式。

  即使之前很多年DS!Dream并不喜欢他的专长,他依然坚持学习,哪怕为此闹僵了兄弟间的关系也乐在其中。但这一次,他是如此地懊悔没能在哥哥还活着的时候佯装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让他能为自己的弟弟感到过一丝满意或者自豪,至少……不要让生命留下裂痕。

  他现在每天一闭上眼睛就会陷入有关于他哥哥的梦魇之中。

  那是对生命最后的追逐,然而他依然没能追上希望的回光,只能在虚幻的世界中留下一个勉强还算体面的转身和挥手告别。

  在沉思与痛苦之中,他突然凭自己的魔法天赋感受到一股类似的情绪。

  同样是无法缓解的丧亲之痛,只不过这另一股情绪的主人似乎因为时间沉淀得太久而又无法解脱,已经疯魔,神志和魔力都不是很清晰了。

  ……是谁呢?

  DS!Nightmare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一眼,最后望向不远处教师公寓的地下车库。那里现在没有黑夜的遮挡,一切只在自然的混凝土前檐遮挡下的阴影中——卷帘门已经替换成粗壮的铁制栅栏条,密集地分割着内外两个区域的视野,但由于入口车道很深,又被上一层天桥形成的屋檐挡在了阴影中,不注意看不出来。

  那是学校分配给Underverse院院长X-Gaster的车库。不过长期住在大学的X-Gaster从来没有过任何一辆车,他的车库一直是随便借其他人用的,最主要的使用者就是他的儿子Cross。

  他放弃了急匆匆赶去上课,而是走向了那道笼门。

  每根直径都超过一英尺的铁栅后面传来一声低沉而悠长的野兽的吼叫,一只巨大的脚爪突然隔着牢门踩在了DS!Nightmare面前,让他感觉大地都好像振动了一下——某种巨兽的身影在车库改装的囚室中若隐若现。

  那是一只完全由白骨组成的巨大飞龙,身上每一个骸骨锋利而流畅的细节都在显示它曾经天空王者的身份。

  它窄而长的面部深陷的骸骨眼窝中,只有右眼里还有瞳孔,是明亮如火焰般的湛金色竖瞳,现在已经不带任何人性。

  左眼是瞎的,一个黑洞洞的空眼窝,仿佛被摘除了眼球般深邃的黑洞,附近的头骨上都布满裂纹。

  飞龙的肩胛骨处紧紧套着一个巨大的牛头人皮革项圈,金属部分上面铭刻着一些控制神智之类的魔法符文,项圈两侧各连接着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铁环,箍住了它折叠起来的双翼,使得它无法展开翅膀。这个可怕的连环装置似乎已经控制它很久了,就连合拢的大翼骨与小翼骨以及翼指节共同被铁环箍住的地方都被犁出了一条形状如出一辙的深沟。

  它还有浸没在阴影中的脚镣,强健的腿骨和爪骨分担着不存在的前肢应该承受的重量,张开的全部五根趾爪像人手一样骨节分明;长长的骨质尾巴上也拖着沉重的锁链,尾尖龙骨标志性的末梢尖刺随着一段尾巴的甩动动作笤帚般在布满灰尘的混凝土地面上扫来扫去。

  它困惑的独眼凝视着向它靠近的同样神情恍惚的小梦魇。

  望着低头俯瞰他的骨飞龙,DS!Nightmare突然感觉他找到了与他感同身受的人。

  虽然这已经是一只精神失常的怪物,而且连语言能力都不具备了,但他还是坐了下来,用心灵交流的魔法开始感知它的意志。

  想家。

  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

  亲人,陪伴。

  最宽容的宠爱。

  失去。

  不被理解的绝望,冤屈

  禁锢,控制,剧痛。

  DS!Nightmare不能完全理解它的意识流,但他还是能一定程度上明白。很多驱魔猎人会抓捕幼小的雏龙强行把它们从亲代的巢中带走,然后摧残它们的天性后塑造成想要的宠物坐骑。这种捕捉在飞龙种群中是被合法允许的,因为大多数飞龙都是狂暴而愚笨的野兽,不具备智慧种族的特征——他把事情往合法的猎龙行为上想去了,暂时还没有想到这有可能是他曾经的校友。

  但这并不影响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飞龙粗糙的巨爪,柔声安抚并对它倾述自己的痛苦。

  也许疯子和野兽都听不懂,但是最真实的情绪,不需要语言也能感受。

  倾述让双方内心都更舒服了一些。

  这之后的几个月他都还常会来看望他这位不会说话的朋友。


  而这一天ink正带着Error到处瞎玩。

  也不知道ink是什么神仙生活艺术家,带Error玩的基本都是Error以前在乡下技校没见过的,他之前对游乐场的印象就只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旋转木马,结果ink带他去的漫展,他直接被各个项目KO。

  ink在看画本买画本,Error在一旁就只会吃和玩。漫展的食物贵,但Error不怕——其一他不知道这里特别贵,其二ink说了他付账。

  一天下来两个男骷髅都大包小裹的,好在力气都还行,提得住。

  没想到平时很笨拙的Error玩夹娃娃机一夹一个准,ink在旁边玩命给他投币,哪管夹回来的东西拿不拿得了,一旁的老板看得脸都绿了。

  “ink,你为什么星期四不去上课来陪我玩?”

  “和院长吵架了啊。他那个人不冷处理一下是不会冷静的,晾他一下就是了。”

  “你们俩到底谁是导师谁是学生……”

.

与此同时。

  刚刚接起的手机哐啷一声摔到地上,Cross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

  当Error回到寝室清点这一天买的DND跑团手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富有程度一度能赶上楼下的Draconis兄弟了。

  这些张牙舞爪的怪物手办、天然蛋白石的全组7个多面骰、跑团规则书与给娃娃的各个形状不同颜色的珠子和爪钻,一下子把Error的储物柜给难住了。

  ……还是塞吧。

  实在塞不下的毛绒玩具娃娃……就堆在床上,还能当枕头睡,又硌不着人。

  他就遗忘掉Classic那个终生难忘的眼神吧。

  但每当看向Classic的方向时,Error又总能看到Blue已经被清光了东西的上铺,床帘都被拆走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希望能重新又见到Blue那孩子气的装饰和他吵吵嚷嚷的大笑。

  但那也只能是幻想的希望。

  晚间ink一直躺在床上哼着歌画线稿,鬼知道他一天到晚都在画些什么,自从Error看到过他画两个辅导员Nightmare和SD!Nightmare的R18本子之后他就再也不抱兴趣了,或许他还得担心哪天ink把他也画进去。

  倒是Error出去取邮寄过来的新U盘新芯片之类的电子产品部件包裹下去了好几趟,一路上应付了好几个对话场景。

  还遇到了同样排队取包裹的Epic大队长和一旁做义工在卖爱心夜宵的Cross(Cross还正在对Epic咆哮你丫能不能一次把包裹都取完不要为了在他面前刷脸一次拿一个);还有Fresh,他就像个布景板一样站在后台不知道干什么,不时发手机短信,但Error谜之就是感觉他哪里不对劲。

  由于对这个亲戚没好感,上了大学以后Error也懒得看望他,但以前留下的大致印象还是有的——他感觉现在的Fresh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Fresh给他一种,身上有什么东西已经压抑了很久、但现在已经呼之欲出而未出的感觉。

  。

  。

  。

2月,13日,星期五

  星期五依然是阴天,尽管前两天的暴雨才浩劫般造访过校园的大部分地带,现在阴沉沉的乌云还是很有后劲般地统治着天域。

  这一整个白天Error都在上课看手机下课开电脑的状态中度过,ink也来晃了好几次——他和X-Gaster还是在学术冷战,这段时间就经常和Dream在讨论其他的一些法学问题,还是不像前两天带Error玩时那么闲了。

  Error在公共课成长小组的沙龙里发呆,ink就趴在他坐着的圈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天,随时在用Error可能感兴趣和他不可能感兴趣的话题交叉聊天,逗弄得他无所适从到终于想出了不变应万变的办法——装没听到,也就是之前所说的,发呆。

  ink俏皮地伸出恢复良好的骨指在Error身上指指戳戳,这个时候一个长着黑色羽翼的鸟人Sans突然好心提醒了他:“嘿,画家,你桌子上的手机好像在振动。”

  “什么人啊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ink抱怨道,伸手拿起手机,接听了一会儿后嗯了几声,答应了个好后就起身了,抓起一旁他翅膀样的扑翼载具和他的雨伞。

  “你去哪儿?”

  “到别的地方去赴个约。”

  ……

  ……

  ……

  那天直到深夜ink也没有再回来。

  Error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到ink星期三凌晨5点归寝的前科,也没有多着急,反正第二天就是周末,休假的快乐在等着他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点隐隐的不安就是驱之不去。

  尤其是他半夜还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神经质的笑声。

  •

  •

  Fresh站在这里。

  他面对着宁静的山坡,下面是修建成鱼鳞状的各色景观池;万籁俱寂,黑天鹅绒般的夜空下偶然滑开黑色的棉絮露出一两点星辰的碎片。

  他先是笑。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声音越来越痛苦,可同时也笑得越畅快淋漓。他笑到腹部剧痛控制不住蹲下身去,浑身哆嗦,手捂住脸上的墨镜,笑得很开心,可是眼泪依然止不住地往指缝外流,他仍然在大笑。

  笑得受不了了,他把眼镜摘下后用力摔碎在护栏外的山坡上,镜框断裂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清脆。他呜咽着继续如鬼如狼地狂笑,揉皱了怀中一件早已磨损破旧布满涂鸦的不知什么东西的毛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数数啊……我数数啊……”

  他等这一幕已经等了三年。

  正义终于得到伸张,以三个人的性命为代价。

  他呜咽着笑,闭紧了双眼,毫无情感意义的眼泪洗刷着他早已变样的面孔。









  这个周末结束以后,终于所有人都确定:ink失联了。

  到哪里都没有他,寝室没回,手机不通,他的每一节课里都缺了他,甚至就连那些由他当老师的课里也没有他,搞得那些艺术生新星莫名其妙。

  Error甚至还满学校找了好几次,但都无果。

  反倒是老校区那两只打架的猫他见了好几次。被ink抚摸过的那只猫居然还记得他,友好地走过来对他喵呜地轻轻叫着,Error也没办法,只有叹口气把DS!Error临走前给他的宠物小鱼干(他原本打算留给自己吃的)塞了几片给那只猫。

  天气逐渐转晴,气温日益回暖,新生们也渐渐适应了大学的生活,走熟了自己的各个教室后,也开始要急着应付5月份的期中考试了。

  多亏ink的劝告的福,Error学得还算认真,在他们系算中上水平,不至于担心考前不抱佛脚挂科过多收到学业警告,但毕竟考试这个东西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期间倒还是发生了一件事,DS!ink和DS!Error从北部群山中平安回来了。

  “哦!那里的居民比我们之前想象中的友好很多,它们其实也不是那么凶残,招待客人都很热情,只是很少有人与它们交流,外人不知道它们情况如何而已。虽然我们没能调查出来什么,但带回来的土特产可多啦,它们都是一个劲地把礼物往我们行李里塞。”

  DS!ink和DS!Error带(搜刮)回来的群山手信都大包小裹,有连根拔起的名贵木材也有风干的山中野味,其中很多兽腿和排骨上还留着两排或者交叠在一起的很多排巨大牙印,或者抓痕……

  看来估计与JR城堡为邻的龙也要对JR城堡的人怀有不好的印象了。

  不过这样去雪峰群山深处公费“旅游”了一趟回来DS!ink的心理状态的确好很多了,虽然一身风尘仆仆而且生理十分疲惫,但至少没有再因为2月份Blue死亡的事件而抑郁和愤怒了。

  DS!Error看起来也精神好了很多,没有那么神经质了。

  当DS!ink提到他要抓住DS!Blue然后枪毙前狠踹他十几脚给DS!Dream报仇时,DS!Error表现出了少见的犹豫: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感觉……他好像不在这里了。”

  “不在?不在是什么意思?那个死变态不是一直在跟哨你吗?我正是要把他揪出来啊!”

  “我只是……有那个感觉……”DS!Error困惑地思考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消失了,就像头上的阴影突然散去那样,好像完全消散了一样,但我也说不清为什么……”

  “管他呢,那混蛋没那么容易收手,我们不是才走这里就又发生了一起焚尸案和一桩失踪案吗?走吧DS!Error,我们去看看那个被烧死的倒霉鬼的现场那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证据留下来。”

  ……都三个月了还能有什么线索。DS!Error想吐槽,但看在DS!ink跃跃欲试的份上没有。

  “之前记录提到过现场特别……干净。”

  DS!ink站在画着尸体身边画的白线圈的中央,咬着铅笔头四处打量着,“那大概就只有魔法或者炼金术物品的火焰能做到了,是炽凝胶还是爆裂符文?……嗯……”

  并不是JR正式员工的DS!Error静静坐在灌木另一侧的公园长椅上,那椅子最近一次被揩拭还是在三个月前。他宁静地看着,突然注意到身边的垃圾箱上有金属小物件的闪光。

  这么僻静的公园角落,垃圾桶半年也未必会满一次,所以更新出去倒的频率低得可怜。

  他站起身,在早已变质的盒饭汤汁和其他白色垃圾之中掂起了一枚以戒指的形式表示的魔法项圈。

  一拿到它就意识到这是一个魔法项圈时DS!Error吓得后退了一步,铁环掉落在了地上——他知道这会是谁的东西。但是,随即他开始思考:DS!Blue为什么会把它扔进垃圾桶?

  这里有一具被烧死的不是任何在校师生的尸体。

  突然之间,DS!Error感到无比的释然。

  他俯身捡起戒指,掏出手帕后仔细擦拭干净,放进口袋后,露出一个干净而久违的笑容,将过往的阴影甩在身后,大踏步走向一旁忙活的DS!ink,犹如走向没有一丝阴霾的未来。


  他的一生将在那里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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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S!Error的故事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然而Error的显然没有。

  期中考试最后一堂圆满完成的Error神清气爽地走出考室,和周围哭爹喊娘的划水人士截然不同。 这时,他堆在考场外的书包里手机铃声玩命般地响起来,强迫他不耐烦地接起它。

  里面是Epic的声音:

  “ink的尸体找到了。”

  当ink的尸体被从小水塘里发现时,尸体上已经长满青苔。

  很多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附近还有更多正好有空的学生在闻讯赶来的路上。Error接到先来的Epic的电话就立刻赶来了。

  最初还怀抱着一丝认错了尸体的希望但,事实会把妄想如同一座玻璃塑像般完全击碎。

  他依然看到了尸体颊骨上标志性的墨痕,腐烂得辩识不出原色的外衣还露出了肋骨上独一无二的纹身。

  发现尸体的水池是鱼鳞景观池当中最小的一个,是一个蓝色的水池。最长边将近30英尺,但宽度仅有6英尺,水深20英尺左右,高坡上的堤岸比水面高出4英尺,不过水面高度与较矮的一侧堤坝相差却只有几英寸,按理说是绝对不会把人困住的。

  这个事件在学校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恐慌。据调查,在发现ink尸体的水池不远处,大约山路步行10分钟能抵达的一条小径旁,又找到了被放在那里的ink的雨伞和学校配给他的扑翼机载具。

  现在是5月份,最近一整个月都是晴天,但一个月之前一连几个月都绵绵下雨,这大致能确定ink离开那里时肯定还在下雨,但仍然并不能确定是哪一天。

  ink最后一次出现是在2月13号的傍晚,那个公共课的沙龙。他在那个夜晚失踪。

  景观池的水很脏,掺杂着很多杂质和水绵,ink的尸体上粘着很多青苔,而且眼洞和鼻腔里面都已经全是长在里面的绿色水生植物了,身上的衣服都腐烂发霉了,肯定不是刚刚落水的。

  一般来讲骨架生物游泳鉴定都有种族减值,虽然比较轻的骨骼可以浮在水面上,但是因为骨架状态的肢体划水所能提供的动能很少,他们在水中行动力很弱,可这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骷髅生物能淹死的理由。即使骷髅可能会因为长时间泡水而加速骨架腐朽,这显然也不是ink死在这里的原因,这个水池形状窄而长,犹如一条形状不是很规则的游泳赛道,说句寒碜话能横着泡下ink的尸体都很勉强,水也很满,水面与一侧岸边石阶基本持平,哪怕水中行动力很差的骸骨类生物也能轻松扒住爬出去。

  ……

  “我才没有关心那个彩虹混蛋!!!我只是……我只是……”

  Error突然注意到自己眼角已经有点湿润感收不回去了,他不得不悄悄偏过脸去,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尽力平静但依然抑制不住微微颤抖说:

  “我只是……骷髅竟然也会淹死,有点惊讶。”

  早已闻到气氛异常又不敢对Error直言的龙感到略微焦躁,骨尾在石堤上轻轻弹动了两下:

  “学校说,ink是失足落水后因为湿透的衣服太重沉入水中无法行动而被困死在那里的,时间久了尸体腐朽变轻才浮上岸来,说这是意外死亡……但……我觉得这个论断只是怕引起恐慌才匆匆对外宣布的。”

  “怎么……??!?”

  “怎么说呢……当时验尸现场只来了一个法医学院的小学弟,人手不够用,恰好我在本家也是干过科研工作的,对人体骨骼结构比较熟,就去给Science打下手了。

  “当时Science在检查尸体胸腔积液,我负责帮忙托起脊骨抬高体位,这个时候我就顺便检查了一下尸首其他部分,然后我发现,他的舌骨被人整根拔掉了。”

  Draconis比划了比自己的喉骨:

  “是从这里到这里的一块软骨完全缺失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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